封面来源:摄于2024.09.15夜于嘉兴
写这篇文章时,是二四年中秋,一个天下亲人团结的日子。我想找一个人谈谈、解闷,就像苏轼月夜寻张怀民一起”步与中庭“那样,但是”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“,知音难觅,始终未找到合适的人,就写下了此文。
那么既然是中秋,那就从中秋谈起吧,我印象中童年的中秋,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。在我刚懂事时,就随家人移局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——为了谋生。一年间,只有春节和中秋才抽空回到家乡,那个在山沟中的小村落。每年中秋时,我怀着激动的心回到家乡,在八月十六那夜踏上去往寺庙的石子路。
家乡中秋在八月十六,那夜村民都会赶往山旁的寺庙聚在一起,赏月祈福。在我的记忆中,每年的那夜月亮格外透亮,月光洒在石子路上,行人都免去了手电筒。寺庙中挤满了人,大多都是我不认识的老人,父母和他们打招呼,又拉着我去问候,我只得听命,怯怯地叫着他们的辈份有此老人还说着”呦,一年不见又长大了不少""还记得我吗?我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”之类的话,我哪能记起来,只能笑笑作为回答。
接下来戏便开场了。人们零散地坐在座台前预先摆好的长凳上,叽喳喳地交谈着。庙台上有几个人在说着唱着什心,现在已经记不清了。戏每告一段落,都有人来发一些食物供村民享用——这便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。发的东西主要是月饼,有时还有饼干一类的干粮。爷爷拿到月饼后就递给身旁的我,我迫不及待地撕掉纸包装,往嘴里塞.边吃着月饼,边看着听不懂的戏,这便是最美好的时刻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小时候的月饼格外香甜。
这场活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,依现在早已习惯熬夜的我来说,看到最后轻轻松松。但小时候的我可没咋熬过夜,一般撑到十点精神就恍惚了,迷迷糊糊地缩在父母身旁睡着了。这就使我没有一次看完完整的戏,现在想想,已成为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了。
如今,又是一个月圆之夜,只不过是在异乡了,每年中秋回家乡的传统也因父母一句”做工忙”而被取缔了。就算有回去的车搭,摆在我面前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试卷也迫使我不得动身。
十年前这时,我应该在庙中已睡着了罢,十年后今天,只能通过这篇文字来试图找回我的童年了。
今年中秋假期恰逢台风登陆,下了一天狂风暴雨,把从外头忙碌回归的我淋了个湿透。夜里雨终于停了,抬头望月却还是乌蒙蒙一片,只有附近的小区中散发着星星万家灯火。月圆之夜不见月,何况我还无人可思,这何不是一种悲哀呢!无人可思或许在这个团圆之夜是幸福的,牵挂之人就在身边。但对我来说却是凄苦的,搅尽脑汁却不知有谁可思,真是可悲啊!范仲淹在《岳阳楼记》中说”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,我也曾用这句话来试图安慰自己,终于还是失败了。我只是一个凡人,做不到范文正的高雅情态,我无法做到连一些情感自由的空间都不能自予。见景生情,乃人之常情,或许我该”以物善,以已悲”,才能安了这颗赤子之心罢。
写到这里,夜已经深了,窗外的万家灯火熄灭了一盏又一盏,我无端的宣泄也该结束了。生活还要继续,人生还要继续,而你,我的朋友,也许正和家人团圆,也许也和我一样孤身一人,不论如何,正如李白所说,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”,此事古全啊!那么只能向前看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了。思念从前,以后的你也必会思念今朝。
月圆之夜不见月,或许明夜呢?
记于2024.09.16